懸在空中的毛毛蟲06/10/2012
黃榆雁
那天我們說要前往貓空,所以這天我們到了貓纜。
昨夜裡老媽打電話來,緊張問我台北有沒有下雨,她說高雄雨下得很大,很緊張我們北部的行程有沒有受到影響。當下我是回她沒什麼,可是現在,捷運動物園站矗立在我們面前,有個更具權威、高高在上的角色在捷運站上方凝視著我們,現在,我只想罵髒話!真他x的熱!
出了捷運站之後,我們離開了舒適的冷氣空間,外面的空氣熱得令人不敢吸氣。
台北很熱情地招待我們。
買了票,等待,然後上了纜車。
進了那格子內,讓我想到「人唯一一直待在盒子裡的時候就是死了之後。」這樣的一句話。打了個顫抖,開始幻想跟纜車相關各種死法。
然而,離開纜車站,卻一切改變了。
我們開始遠離大量混凝土製成的世界,闖進了那有機的綠色世界。
幾隻鳥兒划過纜線,躲過纜車流。
起初是腳下傳來蟬聲,接著左邊、右邊,然後前後左右都是了,十足的環繞音效。除了遠處的灰白幾個方塊,眼裡只有不同色度、明度的綠。
我們前進,然後帶著文明這樣地刺入貓空。這是我們的自省,所以請讓我們帶走關於您的回憶與影像,感謝這傷口。
貓空從「茶」崛起,現在也因此存在。早期的茶農轉形變成茶莊,可以悠閒喝茶的地方。
「貓空為什麼叫做貓空阿?」
「據說,就因為在貓空找不到一隻貓,所以才叫做『貓空』。」
「真的喔?」
「假的。」我平淡地回答。
我們漫無目的地走著,跟著人群,我暗自想著:到這裡還是只能跟著走嗎?接著不經意的匆然一瞥,幾棵樹架成了畫框,遠處的灰白城市成了畫布,上方幾片樹葉垂下一絲,絲上掛著一隻毛蟲,在我眼前成了幅畫。那毛蟲就這樣靜止地懸在空中,除了偶爾被徐風吹過而轉動以外,我的背後是不斷「啪搭」前進的腳步聲,他的背後是不斷流動的車龍。
那一瞬間,我有感到我們雙目對望(雖然他可能沒有眼),無言的交流,我們交流著裝載無意識的意識。那是一種無意義的意義,也可以說是有意義的無意義,一種從「有」轉變成的「虛無」。
「怎麼了?」
「沒事。」我笑著回答朋友,然後繼續走。
在人群之中,我們揀了間茶館進去喝茶。
看看左前方纜車站進進出出的人們,看看右前方那灰濛濛的台北市區,再看看連接在中間的懸在空中的纜車。
人們也要學會那毛蟲,就這樣靜靜地吊著吧。或許吊著吊著,不久就會結蛹吧?
我就這樣呆呆地喝著茶,在貓空、在台北、在台灣、在這太平洋旁的一座小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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